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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1年12月30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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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1年12月30日

李原一早上帶著許鶯和聶勇又去找了葛奕雯,這回,武超凡也在家。李原發現,葛奕雯的精神好了些,而且,她還稍稍化了點兒淡妝。

見面倒也沒有什麽寒暄,幾個人坐下,葛奕雯先問了一句:“李警官,這個案子查得怎麽樣了?”

李原回答得含含糊糊的:“唔,有點兒進展,嗯,今天來是想跟您了解點兒事情。”

葛奕雯沒說什麽,只是點了點頭。

李原問:“是這樣,我們想了解一下葉子平日常的一些情況。”

葛奕雯“嗯”了一聲:“您想了解哪方面的呢?”

李原說:“我們想了解一下,他平常有什麽愛好,一般都和什麽人來往。”

葛奕雯沈吟了一下:“您說的這個……”她似乎是有些為難。

李原連忙說:“嗯,您先說說他平常有什麽愛好吧。”他也知道自己說的這個題目有點兒太寬泛。

葛奕雯想了想:“他喜歡……看看書,看看電影什麽的。”

李原忽然想起什麽來了:“他一般都是去電影院看電影嗎?”

葛奕雯說了個“是的”,李原接著問道:“那他買票一般是在網上買還是自己去電影院買呢?”

葛奕雯說:“一般都是在網上買的,他不願意去電影院排隊去。”

李原問:“都是讓您幫忙訂的?”

葛奕雯點點頭:“是的,他不太會上網。”

李原“嗯”了一聲:“他每次都是訂兩張票嗎?”

葛奕雯說:“也未必……他訂兩張票的時候稍微多一些吧。”

李原問:“你知道他都是跟誰一起去看電影嗎?”

葛奕雯想了想:“他從來不跟我說這種事情。”

李原問:“那您也不問問他?”

葛奕雯說:“不問,問了他也不會說的。”

李原笑了:“也就是說,您還是問過吧。”

葛奕雯勉強笑了一下:“很久之前問過吧,問了一句就招了他一頓臭罵。”

李原有點驚訝:“這個葉子平脾氣這麽臭啊?”

葛奕雯遲疑了一下:“平時還算好吧。那次是我剛給他當助理的時候,幹什麽都毛手毛腳的,所以才招了他罵。”

李原問:“那他平時拍電影什麽的,也帶著您嗎?”

葛奕雯說:“我要跟著他的。”

李原問:“那他在片場也罵人嗎?”

葛奕雯點點頭:“罵,罵得很兇。”

李原說:“那演員就那麽忍著?”

葛奕雯說:“嗯,就得忍著,誰也不能說什麽,在片場就是導演最大。”

李原說:“有沒有因為他罵人結仇的?”

葛奕雯有點為難:“應該沒有吧……”

李原笑笑:“看來,葉導選的演員脾氣都還不錯。”

葛奕雯回答得略顯遲疑:“嗯,怎麽說呢?投資那麽小,也請不起大腕兒,大家都是討生活吧。”

李原點點頭:“葉導最近有什麽拍片計劃嗎?”

葛奕雯搖搖頭:“沒聽他說過……”

李原抓了抓自己的頭發:“是這樣的,我們在葉子平的住處發現了兩個劇本,一個是正在上映的那個什麽保護太君的,還有一個叫《A座250室》。我們也查過,這個劇本葉子平並沒有拍過,所以我們覺得,這應該是他的下一部片子。”他說了,頓了一下,才問道,“怎麽,您不知道嗎?”

葛奕雯的語速明顯變慢了:“這個片子,其實……”

李原擰起了眉毛:“其實什麽?”

葛奕雯說:“其實……這個本子是我寫的。”

這個情況倒是李原沒有料到的:“您寫的?”

葛奕雯點了點頭:“嗯,那是我寫的,本來想讓葉導看看,但他沒來得及看就……”說完她低下了頭。

這一來,屋裏的氣氛變得凝重起來。一直沒說話的武超凡站了起來:“我給你們續點兒水吧。”

李原把杯子遞給武超凡,然後又把臉轉向葛奕雯,他試圖緩和一下氣氛:“您對寫劇本很有興趣?”

葛奕雯的情緒似乎平穩了一些,微微點了點頭:“我上大學的時候,學的就是影視編劇。”

李原說:“那您怎麽沒幹這行呢?”

葛奕雯說:“這個太不容易了,如果你不是知名編劇,根本不會有人買你的劇本。”

李原問:“就沒想到讓葉子平幫襯你一下嗎?”

葛奕雯說:“我的本子,葉導看不上,他的眼光很高。”

李原心想,就他拍的那爛片,還好意思對別人要求嚴格。他倒沒把這話說出來:“你給他看過幾個本子?”

葛奕雯說:“就那一個。”

李原“哦”了一聲:“是沒寫過別的本子嗎?”

葛奕雯點點頭:“那個本子,我用了三年的時間才寫出來。”

李原想起昨天那個爛本子,心裏不免替葛奕雯和電影行業慶幸。他繼續問道:“您有意向把這個本子拍出來嗎?”

葛奕雯搖搖頭:“光我願意有什麽用,我這種既沒名氣又沒人脈的,本子寫出來也就是那麽放著而已,根本沒想過要拍出來。”

李原說:“葉子平對您寫本子這個事怎麽看?”

葛奕雯想了想:“他倒是無所謂,只要不影響他的事情,我幹什麽都行。”

李原說:“他在這方面倒是挺開明的。”

葛奕雯沒說什麽,只是點了點頭。武超凡把幾個續完水的杯子端了過來,一一擺在幾個人面前。李原看看他:“聽說您也是演員?”

武超凡笑笑:“是,不過我是演話劇的。”

李原說:“好像現在不少話劇演員也都演電影電視劇了。”

武超凡說:“是啊,能演話劇的,一般也都能演影視劇。”

李原看看武超凡:“那您……”

武超凡搖搖頭:“我暫時還沒有那個機會。”

李原說:“您有個給電影導演當助理的妻子,怎麽能說沒機會呢?”

武超凡苦笑一下:“他那個片子,還是算了吧,演完了還不夠挨罵的。”

李原一笑,沒再說什麽,轉向葛奕雯:“您這兩天考慮過下一步怎麽辦嗎?”

葛奕雯搖搖頭:“還不知道。”

李原說:“對了,一直想問一個問題,也不知道合適不合適,葉子平給您開的工資高嗎?”他嘴裏說著“不知道合適不合適”,最後卻還是把這個問題問了出來。

葛奕雯倒也沒表現出什麽來,她很簡潔地答道:“一個月五千多吧。”

李原問:“算高還是算低呢?”

葛奕雯想了想:“不好說,我也不太清楚開多少錢合適。”

李原喝了口水:“好吧,今天東拉西扯的,耽誤了您不少時間,我們告辭了。”他說完就站了起來。

葛奕雯卻忽然問了一句:“這個案子……什麽時候能破?”

李原笑笑:“這個……我們也不太好說。”

從葛奕雯家出來,李原對聶勇說:“咱們去找一趟朱家慶。”

許鶯說:“老李,你是不是想調查一下葉子平的人際關系?”

李原點點頭:“不光是為這個……不過,這個葛奕雯一問三不知,真不知道她這助理是怎麽當的。”

許鶯說:“這也不能怪她吧,她又不算葉子平的心腹,葉子平也沒必要把什麽都告訴她。”

李原說:“可能吧,如果她不清楚,那這些事就得問朱家慶了。”

朱家慶一聽李原他們的來意,不免有些為難:“這個葉子平平時都跟什麽人接觸,我也不是太清楚。”

李原看看他:“您不是說他喜歡那些浪的嗎?可見您至少還是很清楚他平時喜歡跟什麽樣的女人來往的。”

朱家慶苦笑一下:“那也是十好幾年前的事兒了。那個時候,一聽說他是導演,女孩子都上趕著往他床上爬。現在導演太多了,一抓一大把,也顯不出他來。況且,他導的那些片子,票房也不行,口碑也差,誰巴結他呀。”

李原看了他一眼——他的心裏越發厭惡對面這個人了——但他不肯放過這個朱家慶:“至少人家還能拍出片子來吧。”

朱家慶冷笑一聲:“那管什麽用,他那片子,也就糊弄糊弄剛出校門的小孩子而已。”

李原說:“比方說……葛奕雯?”

朱家慶說:“她可不是剛出校門的小孩子,她給葉子平當助理之前工作過幾年。”

李原問:“她之前幹的是什麽工作,您知道嗎?”

朱家慶說:“太具體的我也說不好,好像是在話劇院裏當內勤。”

李原的眼睛瞇了起來:“話劇院?”

朱家慶點點頭:“就是咱們省話劇院。”

李原忽然想起什麽來了,他眨巴了兩下眼睛,換了個問題:“葉子平最近有沒有什麽交往很密切的人?”

朱家慶想了想,搖搖頭:“我是真不知道這事兒。”

李原悻悻地:“我還以為您和葉子平挺熟的呢。”

朱家慶顯得很抱歉:“我們也就是工作上的關系,平常沒什麽太多交往。”

李原說:“看來您還真是劃得清工作和生活的界限。”

他的口氣略微帶點兒諷刺,朱家慶卻不以為意:“我們這個行當,要是分不清工作和生活,早都活不下去了。”

李原有點糊塗:“什麽意思?”

朱家慶說:“咳,我們這圈子,估計您也知道,說不得。”

李原有點兒生氣,但他沒說什麽——朱家慶的嘴太緊,看得出來,這是個老油條,但這更讓李原覺得朱家慶一定知道些什麽特別要緊的信息,而這些信息,應該與葉子平的人際關系,尤其是男女關系有著緊密的聯系。想明白了這一點,他決定稍微松一松勁,他知道,現在這個情況下,把朱家慶逼得太緊有可能會招致一些難以預料的後果。

於是他站起來:“好吧,那今天先到這兒吧。朱經理,再見。”

離開了華城影業,許鶯氣鼓鼓的:“老李,這個朱家慶,真夠油的。”

李原一笑:“我忽然想起來,還有一個辦法,可以查一下這個葉子平的人際關系。”

聶勇問:“是什麽?”

李原說:“找找他電影的演員、劇務這些人聊聊。”

許鶯有點信不過這個辦法:“這些人都是臨時攢的,能了解多少情況。”

李原說:“即便是臨時攢的,這些人也和葉子平共事了幾個月,對他的為人應該也是有所了解的。”

回到局裏,李原讓許鶯和聶勇去查資料,他則跑到了程波那兒。

正趕上程波沒什麽事兒,一看見他來了:“什麽事兒?”

李原東張西望的:“看看你這兒有什麽進展沒有。”

程波搖搖頭:“我這兒能有什麽進展,有什麽結果早都報給你們了。”

李原說:“那個死者旁邊和前面的座位都查過沒有?”

程波說:“當然得查了,指紋毛發都取過了。”

李原說:“做過比對嗎?”

程波說:“廢話,不比對取它幹嗎?”

李原問:“那有結果嗎?”

程波搖搖頭:“沒有,指紋到處都是,非常亂,應該屬於五個人,和指紋庫裏的都對不上。毛發的話,現在沒有DNA庫,只能等你們找到嫌疑人了再來做比對。”

李原問:“那能搞清楚那些頭發是幾個人的嗎?”

程波說:“我們倒是已經根據長度和發質做了區分,兩種長的,一種短的,應該分屬於三個人。”

李原沈吟了一下:“指紋是五個人的,毛發只有三種……”

程波說:“沒準有兩個光頭坐在那兒,也是可能的。”

李原笑笑:“說不定是戴帽子也沒準。”

程波說:“戴著帽子看電影,虧你想得出來。”

李原說:“這事兒誰也保不齊……對了,這些指紋和毛發跟葉子平的比對過嗎?”

程波一皺眉:“聽你說的,怎麽可能不跟他的比對,就是比對之後,確認不是他的了,才告訴你的。”

李原不想跟他擡扛:“行,我知道了,腳印呢?”

程波說:“那個座位周圍的腳印太亂,而且地上鋪的又是地毯,很難提取到可用的腳印。”

李原問:“葉子平的前面一排呢?”

程波說:“也是一樣的情況,不過……”

李原警覺地問:“不過什麽?”

程波說:“在葉子平的前一排有兩枚腳印,只有兩個腳尖的部位是完整的。”

李原很快明白了些什麽:“腳尖?”

程波點點頭:“這兩枚腳尖在椅子背的下方。這個放映廳的座椅是階梯式的,每一排是一個臺階,所以那個位置坐在後面的人肯定是碰不到的,而坐在那一排的人,腳也伸不到那裏去,所以這兩個輪廓還算明顯。”

李原想了想:“如果是那樣的話,那個人應該是面朝後站著……這應該是兇手留下的腳印吧。”

程波說:“現在不好說,我們正在對這個腳印進行分析,但是地毯上的腳印經常會變形,尤其是現在又沒有可以比對的,所以……”

李原嘆口氣:“所以,我們還得先找出嫌疑人來,再拿他的腳印跟這兩個腳印進行比對。”

程波說:“即便比對上了,也不能作為直接證據使用。”

李原有點兒無奈:“還以為你這兒能發現什麽有用的呢。”

程波一笑:“刑偵不能全指著我們技偵。”

李原嘀咕了一句:“誰也沒全指望你們……行了,我走了。”

李原又去了一趟顧馨蕊那兒,顧馨蕊一見他來了:“你怎麽又來了,我們的驗屍報告不是早都給你們了。”

李原問:“還有點兒事兒沒搞清楚。”

顧馨蕊說:“有什麽不清楚的?”

李原問:“死因就是一刀斃命,沒錯吧。”

顧馨蕊說:“當然沒錯,沒發現別的死因。”

李原問:“沒有二次創口,或者創口邊緣不齊整的現象?”

顧馨蕊搖搖頭:“沒有,這把刀很鋒利,這人也相當狠,一刀下去,直刺心臟,中間沒有任何猶豫的跡象。”

李原問:“是正面下的刀嗎?”

顧馨蕊回答得很簡潔:“是。”

李原回想了一下,這倒是和程波發現的那兩枚腳印的情況符合。他想了想,沒再說什麽,打算回辦公室看看許鶯他們那邊有什麽結果沒有。

剛一轉身,顧馨蕊冷冰冰地問了句:“走了?”

李原“嗯”了一聲:“是啊。”

顧馨蕊的態度忽然變得很惡劣:“你怎麽對琪琪的同學態度那麽惡劣?”

李原一皺眉,這不是惡人先告狀嗎?他回過頭來:“怎麽惡劣了?”

顧馨蕊說:“琪琪說,那孩子嚇壞了,你是不是嚇唬他來著?”

李原氣壞了:“我嚇唬他幹嗎,又不是嫌疑人。我就是了解點兒情況。你也不看看那孩子,娘兒啷唧的,還男孩子呢,嚇得那樣兒,自己不嫌丟人,還回去告狀去。”

顧馨蕊“哼”了一聲:“我可告訴你,不準找那孩子麻煩,不準嚇唬那孩子。你也是,一個大人,欺負小孩子。”

李原有點兒氣急敗壞了:“我什麽時候欺負他了,正常問話,怎麽就成欺負他了。你也太能護犢子了吧。”

顧馨蕊毫不示弱:“什麽叫護犢子,你總是這樣,什麽事兒都是自己覺得合適自己就幹了,根本也不想想別人是什麽感受。”

李原大聲說道:“別人是感受,這是在破案子,人命案,還能顧得了什麽感受?”

顧馨蕊明顯憤怒了:“就是因為這個原因,你才這麽不招人待見的。”

李原反口說道:“光招人待見管什麽用,我……”

李原的手機響了,他接起來,大聲“餵”了一聲,裏面隨即便傳來了廖有為的怒吼:“李原你到底想幹什麽,怎麽又跑到顧馨蕊那兒吵架去了,給我趕快回來!”說完他就把電話掛了。

李原氣不打一處來,伸手指了指顧馨蕊:“你們兩口子,真行!”說完他便氣呼呼地走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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